恶之花选

2023-11-01·30页·44 K

您下载的文章由稻壳汇(www.dochui.com)收集整理,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恶之花选》作者:波德莱尔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是一卷奇诗,一部心史,一本血泪之书。恶之为花,其色艳而冷,其香浓而远,其态俏而诡,其格高而幽。它绽开在地狱的边缘。一八五七年六月二十五日,《恶之花》经过多年的蓄积、磨砺,终于出现在巴黎的书店里。《恶之花》(1857)是波德莱尔的代表作,也体现了他的创新精神。创新之一在于他描写了大城市的丑恶现象。在他笔下,巴黎风光是阴暗而神秘的,吸引诗人注目的是被社会抛弃的穷人、盲人、妓女,甚至不堪入目的横陈街头的女尸。波德莱尔描写丑和丑恶事物,具有重要的美学意义。他认为丑中有美。与浪漫派认为大自然和人性中充满和谐、优美的观点相反,他主张自然是丑恶的,自然事物是可厌恶的,罪恶天生是自然的,美德是人为的,善也是人为的;恶存在于人的心中,就像丑存在于世界的中心一样。他认为应该写丑,从中发掘恶中之美,表现恶中的精神骚动。波德莱尔在描绘人的精神状态时往往运用丑恶的意象。以《忧郁之四》为例,诗中出现的意象全部是丑的:锅盖、黑光、潮湿的牢狱、胆怯的蝙蝠、腐烂的天花板、铁窗护条、卑污的蜘蛛、蛛网、游荡的鬼怪、长列柩车、黑旗。这些令人恶心的、丑陋的,具有不祥意味的意象纷至沓来,充塞全诗,它们显示了精神的骚动。总之,波德莱尔以丑为美,化丑为美,在美学上具有创新意义。这种美学观点是20世纪现代派文学遵循的原则之一。创新之二在于展示了个人的苦闷心理,写出了小资产阶级青年的悲惨命运。在诗歌中表现青年的这种心态,是别开生面的。浪漫派诗歌表现爱情的失意、精神的孤独、政治上的失落感,在挖掘人的深层意识方面仅仅是开始。波德莱尔从更高的意义上来理解忧郁,他认为美的典型中存在不幸。忧郁是《恶之花》要表达的最强音。从整部诗集来看,诗人写的是人在社会中的压抑处境。忧郁像魔鬼一样纠缠着诗人。忱郁是对现实生活不满而产生的病态情感,也反映了小资产阶级青年一代命运不济,寻找不到出路,而陷于悲观绝望的心境,正如诗集初版时广告的说明和评论所说的:《恶之花》在于勾画现代青年的精神骚动史,表现现代青年的激动和忧愁。《恶之花》分为忧郁与理想、巴黎即景、酒、恶之花、叛逆和死亡六部分,其中忧郁与理想分量最重,占了全书的三分之二。在这一部分里,诗人耐心而无情地描写和剖析自己的双重灵魂,表现出自己为摆脱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痛苦所作的努力。它追求美和纯洁,试图在美的世界里实现自己的理想,但美就象一个冰冷的雕像,可望而不可及;他寻求爱,但一再受到爱情的欺骗;他向天使祈求欢乐、青春和幸福,企图从烟草和音乐中得到安慰,但阴森丑恶的幻象和纠缠人心的愁苦始终笼罩着他,使他的痛苦有增无减。波德莱尔有一套诗歌理论,运用到《恶之花》中。首先是通感,同名十四行诗指出了不同感觉之间有通感:香味、颜色和声音在交相呼应。随后诗歌作了具体的阐发,表明一切感觉是相通的。在其他诗歌中,波德莱尔提出诗歌应该同别的艺术相通(《灯塔》、《面具》)。波德莱尔认为通感是一种联想的魔法,属于创作的隐蔽法则,艺术家由此能够深入到艺术的更高级的殿堂。雨果称赞波德莱尔创造了新的颤栗。他主张运用艺术包含的一切手段,他主要运用的是象征手法:以具体意象去表现抽象观念,其含义是丰富的、复杂的、深邃的,具有哲理性。在他笔下,时间、美、死亡、偶然、羞耻、愤怒、仇恨……都拟人化了,也就是运用了象征手法。为了捕捉大量的意象,诗人需要发挥想象:想象是真实的母后。波德莱尔将想象看作各种才能的母后,认为是天才的主要品质,能把抽象的精神现象和各种概念以具体的意象传达出来。《恶之花》以其大胆直率得罪了当局,其怪诞的思想和超前的理念更触怒了保守势力,结果招致了一场激烈的围攻。波德莱尔被指控为伤风败俗,亵渎宗教,上了法庭,最后被迫删去被认为是大逆不道的六首淫诗:《累斯博斯》、《入地狱的女子》、《首饰》、《忘川》、《致大喜过望的少妇》、《吸血鬼的化身》.四年后,《恶之花》新增了三十五首诗再版,获得了空前的成功。书的主题是恶及围绕着恶所展开的善恶关系。恶指的不但是邪恶,而且还有忧郁、痛苦和病态之意,花则可以理解为善与美。波德莱尔破除了千百年来的善恶观,以独特的视角来观察恶,认为恶具有双重性,它既有邪恶的一面,又散发着一种特殊的美。它一方面腐蚀和侵害人类,另一方面又充满了挑战和反抗精神,激励人们与自身的懒惰和社会的不公作斗争,所以波德莱尔对恶既痛恨又赞美,既恐惧又向往。他生活在恶中,但又力图不让恶所吞噬,而是用批评的眼光正视恶、剖析恶。如果说它是病态之花,邪恶的花,那是说它所生长的环境是病态的、邪恶的。波德莱尔从基督教的原罪说出发,认为一切美的、高贵的东西都是人谋的结果,善始终是人为的产物,所以要得到真正的善,只能通过自身的努力从恶中去挖掘。采撷恶之花就是在恶中挖掘希望,从恶中引出道德的教训来。<目录>致读者祝福信天翁高翔远举感应声音生病的缪斯人与海美理想异域的芳香头发起舞的蛇腐尸猫阳台黄昏的和谐邀游秋歌秋之十四行诗喷泉月亮的忧伤烟斗音乐墓地快乐的死者破钟忧郁感应的恐怖子夜的反思盲人雾与雨吸血鬼的化身情侣的死亡题欧仁·德拉克罗瓦的《狱中的塔索》静思<致读者>罪孽、吝啬、谬误以及愚蠢纷纷占据我们的灵魂,折磨我们的肉体,犹如乞丐养活它们身上的虱子,我们居然哺育我们可爱的悔恨。我们的罪孽顽固不化,我们的悔恨软弱无力;我们居然为自己的供词开出昂贵的价目,我们居然破涕为笑,眉飞色舞地折回泥泞的道路,自以为用廉价的眼泪就能洗去我们所有的污迹。在恶的枕头上,正是三倍厉害的撒旦久久地摇得我们的灵魂走向麻木,我们的意志如同价值连城的金属被这个神通广大的化学师全然化为轻烟。正是这个恶魔牵着支配我们一切活动的线!我们居然甘受令人厌恶的外界的诱惑;每天,我们都逐步向地狱堕落,穿过臭不可闻的黑暗也毫不心惊胆战。仿佛倾家荡产的浪子狂吻狂吸丰韵犹存的妓女那受尽摧残的乳房,我们居然一路上偷尝不可告人的幽欢,竭力榨取幸福,像挤榨干瘪的橘子。宛如无数蠕虫,一群恶魔聚集在我们的头脑里,挤来挤去,喝得酩酊大醉,当我们呼吸的时候,死神每每潜入我们的肺里,发出低沉的呻吟,仿佛无形的大河。倘若凶杀、放火、投毒、强奸还没有用它们那可笑的素描点缀我们可怜的命运这平庸的画稿,唉!那只是因为我们的灵魂不够胆大。然而,就在我们的罪恶这污秽不堪的动物园所有正在低吠、尖叫、狂嗥、乱爬的豺狼、虎豹、坐山雕、母猎狗、蛇蝎、猴子和各种怪物之间,却有一头野兽更丑陋、更狠毒、更卑劣!虽然它并不凶相毕露,也不大叫大喊,但它却处心积虑地要使人间沦为一片断壁颓垣,即使打哈欠也想吞没整个世界;这就是“厌倦”!——眼里不由自主地满含泪水,它抽起水烟筒,对断头台居然浮想联翩。啊,读者,你对这不好对付的怪物早已司空见惯,——虚伪的读者,——我的兄弟,——我的同类!<祝福>当这位诗人遵从至高无上的大能天神的意旨在这感到厌倦的世界上出现的时候,他那惊恐不已的母亲向着怜悯她的上帝居然握着双拳,骂声不绝于口:“啊!宁可生下盘成一团的蝰蛇,也不养活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真得诅咒那夜的转瞬即逝的欢乐,害得我的腹中怀上我这个赎罪祭礼!“既然你从所有女性中把我挑选出来,害得我悲痛欲绝的丈夫从此讨厌我,既然我恨不下心把这个长不大的妖怪像一封情书那样投入熊熊燃烧的烈火,“我就把压得我心头难以忍受的对你的怨尤向这个体现你的恶意的该死的工具转嫁,我就把这棵毫无价值的树往死里扭,叫她发不出传播瘟疫的幼芽!”她就这样强压下心头怨恨的浪花,只因对苍天永恒的意图丝毫也不明白她居然在地狱深处为惩罚母性罪行的火刑亲手堆起木柴。然而,多亏天使不着痕迹的保佑,这个被剥夺继承权的孩子陶醉于阳光的爱抚,他发现自己吃的所有佳肴与喝的所訛岳酒原来竟是众神的食物与鲜红色的仙露。他与风一起玩耍,他与云互吐衷情,他在走向十字架的道路上引吭高歌,极度兴奋;伴随着他前去朝圣的圣灵见他像林鸟一样快乐,不禁热泪纵横。他渴望去爱的人们无不提心吊胆地注视他的行动,或者,因他的温文尔雅而壮起胆子,挖空心思比一比谁善于惹得他叫一声痛,纷纷在他身上作一番虐待的尝试。他们居然往那归他享用的面包与酒里抹上一层灰,吐上几口肮脏不堪的痰;凡是他碰过的东西,他们都虚伪地抛弃;就连踩到他的脚印,他们也互相非难。他的妻子在大庭广众之中不断扬言:“既然他把我看成是教他销魂的倾国倾城,我就得专学那古代的偶像精心打扮,我要叫人替我浑身上下像她们一样抹上金粉。“我要陶醉于甘松香、乳香、美酒、佳肴与一味奉承的奴颜婢膝,我要知道我能否从我的赞美者的心头满面春风地僭取将我奉若神明的敬意!“一旦演腻了这种大逆不道的闹剧,我就把我这虽然柔弱却很有力的手贴住他的胸膛;我这好像哈尔皮厄斯的利爪一样的指甲向他刺去,自会打开一条路,一直抓到他的心脏。“我要从他的胸中掏出那血红的心脏,仿佛掏出一只颤动不已的雏鸟,我要鄙夷不屑一顾地把它扔到地上,由我的宠物去吃个饱!”泰然自若的诗人把虔诚的双臂伸向苍天,他从空中发现一个光芒四射的宝座,他清醒的头脑里发出的无数道闪电使狂怒的人群的一张张脸从他的眼前隐没:“啊,上帝,我感激你的深恩,你让我受尽苦难,而苦难正是灵药,足以根治我们败坏的道德,苦难正是出类拔萃、无比纯粹的香精,足以激励坚强不屈的人们去迎接神圣的欢乐!“在神圣的军团那真正走向幸福的队伍里,我知道你替诗人保留了一个座位,我知道你正邀请他去参加天使那永久的宴会。“我知道,痛苦正是绝无仅有的高尚情感,尘世与地狱都永远磨灭不了这种情操的光芒,我知道,要编成我这神秘的桂冠,就得积聚一切时代与整个宇宙的力量。“然而,你哪怕亲手镶上古代帕尔米拉所散失的珍宝、沧海的明珠以及世人从未见过的金属,对编成我这令人眼花、美妙绝伦、闪闪发光的桂冠也丝毫无补,“因为我的桂冠仅仅由纯洁的光辉织成,这清辉来自提炼原初光线的熔炉里,而终将归于黑暗的眼睛,即使曾经光彩照人。也只不过是一面模糊而黯然神上的镜子!”<信天翁>水手们常常是为了开心取乐,捉住信天翁,这些海上的飞禽,它们懒懒地追寻陪伴着旅客,而船是在苦涩的深渊上滑进。一当水手们将其放在甲板上,这些青天之王,既笨拙又羞惭,就可怜地垂下了雪白的翅膀,仿佛两只桨拖在它们的身边。这有翼的旅行者多么地靡萎!往日何其健美,而今丑陋可笑!有的水手用烟斗戏弄它的嘴,有的又跛着脚学这残废的鸟!诗人啊就好像这位云中之君,出没于暴风雨,敢把弓手笑看;一旦落地,就被嘘声围得紧紧,长羽大翼,反而使它步履艰难。<高翔远举>飞过池塘,飞过峡谷,飞过高山,飞过森林,飞过云霞,飞过大海,飞到太阳之外,飞到九霄之外,越过了群星灿烂的天宇边缘,我的精神,你活动轻灵矫健,仿佛弄潮儿在浪里荡魄销魂,你在深邃浩瀚中快乐地耕耘,怀著无法言说的雄健的快感.远远地飞离那致病的腐恶,到高空中去把你净化涤荡,就像啜饮纯洁神圣的酒浆啜饮弥漫澄宇的光明的火.在厌倦和巨大的忧伤的后面,它们充塞著雾霭沉沉的生存,幸福的是那个羽翼坚强的人,他能够飞向明亮安详的田园;他的思想就像那百灵鸟一般,在清晨自由自在地冲向苍穹,--翱翔在生活之上,轻易地听懂花儿以及无声的万物的语言.<感应>自然是一座神殿,那里有活的柱子①不时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语音;行人经过该处,穿过象征的森林,森林露出亲切的眼光对人注视。仿佛远远传来一些悠长的回音,互相混成幽昧而深邃的统一体,像黑夜又像光明一样茫无边际,芳香、色彩、音响全在互相感应。有些芳香新鲜得像儿童肌肤一样,②柔和得像双簧管,③绿油油像牧场,④——另外一些,腐朽、丰富、得意扬扬,具有一种无限物的扩展力量,仿佛琥珀、麝香、安息香和乳香,在歌唱着精神和感官的热狂。钱春绮译本诗直接发表于初版《恶之花》,约作于一八四五年左右,亦说作于一八五五年左右。“感应”的概念表达了波德莱尔的美学思想,是象征主义的重要理论基础。波氏常重复论述这一主题,参看《浪漫派艺术:瓦格纳和汤豪塞》、《一八五五年博览会》。在《一八四六年的沙龙》中波氏曾引用E.T.A.霍夫曼《克莱斯列里阿那》中的一节:“我发现色、声、香之间有某种类似性的和某种秘密的结合……”有些评论家从第一节中找到跟爱伦·坡的几行诗有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